闲暇间,想去千山。有热心路人遥指前方的一座青山说,那边儿就是。那人似笑非笑,样子有点儿怪。
竟误入一座野岭。
荒山寂寂,野径弯弯,相比人工修建的石台石级而言,竟是别有一番野趣。一路走,不觉里日色向晚,一轮硕大红艳的夕阳渐沉于远处的山岚之中,我急于登上山顶,竟不顾山高林密,攀援而上。
好大好深的一座空山!
市声渐无,夕阳沉落后的山林更加神秘无言,幽深难测。暮色转紫,四围渐渐黢黑,只有脚下一条曲折的白径幽隐,载我向更高更深更黑处前行。
身在何处,路向何方?惴惴间,耳边蓦地响起一声怪叫,我一惊,看见象是什么鸟影,在密林间冲决而起,扑拉拉地飞远了。风吹松动,惊魂甫定,猛见四面鬼影幢幢,似趋又退,欲走还来,定睛看时,却空无一物,只有阴风飒飒面来,又飒飒而去,不自禁打个寒战,汗毛倒竖起来。这时,又远闻虫声唧唧,如私语,又如窃笑,一片声地戏谑指点……
心底陡然生出一种倔强来,想,我本万物之灵,尔等鬼怪野物,能奈我何?于是重又大步向前。不一会儿,风止林定,万籁俱寂,一轮皎洁水样的月明从枝叶间朗照而下,把山林石径拓写成一幅黑白写意。心情大悦。举步向前,见路边一小亭,亭内石桌石凳宛然。欣然就坐,头顶明月皓缈,脚下白雾茫茫,对面山色莽苍,奔涌而来,我在亭间听风看月,饱览这无边美色,陶然处击节欲歌。忽见亭外有一人,一身白衣,意态飘然,眉目不清,却似曾相识。我想,此人非仙即鬼,难得一见,何不聊上几句?
我举步向前,刚要开口动问,他却举起一根指头在唇边摇了两摇,含笑不语,我忽地记起他是谁,就在我惊悟的当儿,他已化作清风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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